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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到了苏凡瑜肯定的答复,齐卫东忽然在被子里发出了嘻嘻索索的笑声。
苏凡瑜有些摸不着头脑,问了几遍“怎么了”也没得到回答,只能稍嫌郁闷地等待他泄干净爆发出的情绪。
“小时,以前总是你跟我讲故事,今天,终于轮到我给你讲一个了。”
终于笑完,齐卫东清了清嗓子,身体向前倾去,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苏凡瑜身上。
“说来也巧,你没听到改题干的那次,我因为那会儿在睡觉,也没听到。”
他一字一句地娓娓道来,身上的热量一点一点透过被子,熏得苏凡瑜有些出汗。
“后来,因为我觉得出错题不是我的责任,没听到改题也不能怪我,班主任把我拉到办公室里说了一顿,’你还有理了你?全年级一共就两个人没听到,其中就有你这个笨蛋’。”
他压低了嗓音,瘪着嘴,把那位慈祥和蔼的地中海老师学得惟妙惟肖,最后“嘿嘿”两声,道,“原来,另外一个笨蛋,是你呀。”
苏凡瑜没有被他的模仿秀逗笑。他连嘴角上扬都做不到。
和齐卫东“翻外套突然翻出一个丢了很久的钱包”的状态不同,打从心底里,他就没有办法因为这个近乎神奇的巧合而感到惊喜或是甜蜜。
更多的,他觉得后背猛地发凉,仿佛自己是一片半枯的树叶,被一阵风吹得要掉不掉。
——他曾经是个彻头彻尾的乐观命运主义者,最擅长做的事,就是用意义内化发生过的不太好的事。
比如,齐卫东对他的拒绝,被他内化成了自我提升的动因,他告诉自己这是命运对他的考验,就像打游戏一般,他需要变得更好,才能达成让齐卫东喜欢上的成就。
又比如,读书时长期的孤独,被他内化成了作家必备的经验,他告诉自己这是命运对他的馈赠,只有真切地体会过那种淋漓的痛苦,才能让手里的笔化作心上的刀。
但父母的死,把他的这种人生观彻底打垮了,因为他无法找到一个原因去内化这件事,更不可能相信父母的死是有意义的。
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崩溃的旧人生观与无处寻找的新人生观几乎把他逼疯。
而当他终于把自己从命运的意义当中解脱出来,那个叫命运的东西却再一次施施然冒了头,轻描淡写地解释道,“你看,我说了,一切都是有意义的。”
滚蛋!他咆哮着驱散开那张写满嘲讽的脸,尘封已久的崩溃与恐惧却依旧死灰复燃,让他的胃突然猛烈地痉挛起来。生理性的恶心一阵一阵反上天灵盖,他被迫弯下腰用拳头抵住嘴,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吐出来。
齐卫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苏凡瑜的回应,以为他是不信,又急忙补充道,“如果没有发生过这件事,我肯定会说,你别在乎那道破题了,我这张考卷就你一个人能做,或者,我这道题只给你划了重点,但我没有,因为这件事是真的。”
暂时勉强抽回思绪,苏凡瑜掐着胃思考了一下齐卫东的话,感觉自己无法反驳。
——对于他的这套说辞,无论从理性上还是感性上,他都是相信的,一方面是因为齐卫东听起来真诚极了,而另一方面,他平时并不擅长也不喜欢说假话,更是极少会对他不诚实。
这样想着,他忽然愣了一下,意识到自己对于齐卫东的判断出现了分歧。
——要么,他必须相信齐卫东是一个花言巧语欺骗他感情的混蛋,而过去三年发生的点点滴滴都是他凭借超凡的演技假装出来的。要么,他得承认,他对于齐卫东那些承诺和情话的下意识不信任,并非是因为齐卫东做了什么违背诺言的事,而是因他的先验经验导致的武断。
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动摇,齐卫东乘胜追击道,“而且,而且!我以前做过很多混账的事,但那都是我没瞎之前!瞎了之后的我是个好人,不会伤害你的!我发誓!我过去三年也没干过什么混蛋事,你知道的,对不对?”
“你在说什么?!”
顾不上胃疼,苏凡瑜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,大惊失色地去掀他的被子。
齐卫东没有阻挠或反抗,平静地让还带着阳光香气的被子从脸上滑落。黑黝黝的眼珠散着光,看着便无端让人想起“明珠蒙尘”这四个字。
心里骤然一紧,苏凡瑜无意识地把手伸向齐卫东的脸庞,又在他面前一寸堪堪停住。
“小时,我看不见了。”齐卫东把手在身前挥了挥,抓住了他颤抖的手臂,不紧不慢地重复道,“而且,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,我一辈子看不见也没关系,只要你不再离开。”
最近实在是太忙了,不能连更请见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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